光與影

马蹄踏着干枯的落叶 吱吱呀呀 向北方 纸笺的碎片落入沉沉的天际 风起 弦动 雁飞 尘沙泛起如碰撞的杯 杯底流淌着长安的雪水 揉皱的葡萄在你的身体中发酵 对镜 看那山涧桂花开几回 木刷为馕饼画上淡淡的胡妆 窗棂里的月便又褪色一分 公元前 21 年的秋 沙尘暴还未到 归雁却再未踏上归程

午睡的风 打了个哈欠 调色盘翻落在梧桐的叶间 我看见 橙色的鲸 游过电线杆 棉白色的树影 星星点点 穿着棉麻衬衫的摆渡人划着小舟 行过厚厚的积雪与枯枝 时而远 时而近 镜中 我与黎明前的黄昏一同苏醒

不知趣的秋风告诉我 夏天结束了 明明知道夏天还会再来 可为什么我偏偏还是在想念

想念河谷、烈日和草原 想念羚羊谷和间歇泉 想念荡着秋千吹着风 看着城市在热浪中入眠 夏天结束了 它还会来吗？

最近时常做梦， 梦里是光陆怪离的涟漪； 现实的平面被捶打成了弓形；我被蒙住了眼睛， 再被箍住边角，纤维尽断蔓延起； 像被压扁的、包不住馅的，饺子皮。

梦里是延展的记忆： 憧憬的， 恐惧的， 遗忘的， 交错充斥着脑海里；找不到了自己， 那些珍藏的触动。 我尖刻地、刻薄地， 踮着脚叩击粗糙的水泥地： 扣出指甲摩擦的、野兽磨牙的声音。

梦中， 是世俗又浑浊的欢愉；我混淆了， 痛哭流涕歇斯底里。因为， 那些灼烫的情愫竟已斑驳得，如同 六岁时窗口吻别的记忆； 像极了初见时昏暗灯光下泛散的身影， 在构建与崩塌的咀嚼中成迷。

抱歉，我已描绘不回你的面容， 你的轮廓，你的湿润，你的炽热； 遗憾。甘心的馅还是， 从皮的单薄之处，跑走了。

这些一下子令人生厌的边角杂烩， 厌烦地在我睡眠中肆虐；无论情愿与否， 以假乱真，崩塌了我最纯真的梦境。

我们去哪里？ 去天边 数那无尽的星星 在月亮的摇篮中入眠 去海边 听那平静的声音 在水波的荡漾中安睡 去梦中 寻那遥远的愿望 在春日的暖阳中醒来

想做一株野花 倦了 便顺着大雨流下 享受听天由命的乐趣

随他落在哪儿吧 一觉醒来 总归是春天